我们比12年前更需要一部《阿凡达》

  文/刘冬雪 、华宇 、李贤焕

  来源:市界(ID:ishijie2018)

  《阿凡达2》定档的消息发出后,其在各大平台的搜索量暴增。在灯塔平台、猫眼、微博等平台均登上热搜榜。截至 11 月 23 日下午 7 点,猫眼上《阿凡达2》想看人数已接近 64 万,高于《流浪地球2》40 万的想看人数。“如果说能有一部救市的作品,那一定就是它了!”从业者们纷纷如此表示。

  《阿凡达2》真的来了

  “定档了?”

  “定了!”

  11 月 23 日一大早,来自北京的影院从业者刘子昌从工作群里看到了《阿凡达:水之道》(以下简称《阿凡达2》)定档的消息。一开始他还不太确信,直到发现各大官方媒体全部发布了该信息,那一刻,他心里的石头才算落了地。“真的是松了一口气。”

  湖南某影院经理张旭,在电影官宣定档的半个小时前就已经在业内群里看到了消息,“小道消息在业内少说传了一个月了,这次我也没当回事,直到看到官宣才恍惚,这回是真的了。”

  如无意外,《阿凡达2》将在 12 月 16 日于中国上映,同步北美。此时,距离影片的上一部作品上映已经过去了十二年。“如果说能有一部救市的作品,那一定就是它了!”从业者们纷纷如此表示。

  此时此刻,满怀欣喜的不止是影院经理们,不少影迷已经在朋友圈表示,等到上映,一定去看。

  玲珑就是其中之一。几年前的暑假,她看到了《阿凡达》重映,续作开始在玲珑的心里发芽。为此,她关注了几个影视博主,注意着这部电影的拍摄进度、制作特辑以及定档的风吹草动。

  尽管如今的 IMAX 技术生态愈发强大,观众逐渐习惯了沉浸式的观影体验,玲珑也会担心《阿凡达:水之道》的视听效果也许不会带给自己更多惊喜,剧情也未必延续高水准,但期待却还是超过了此前的许多部电影。

  “是《阿凡达》让我对科幻电影改观。”玲珑说道。以前,玲珑对科幻片是不感冒的,偶尔走进电影院也是心不在焉,“看《星际迷航》能睡着好几次。”

  数年间,玲珑已经听过太多对于《阿凡达》的赞美之词,但只有这场挑战感官极限的影像神话真正呈现在自己面前时,玲珑震惊之感依然溢于言表,“几年前的视效当时看来依旧惊艳,只有真正体验过的人才能明白。”

  同为影迷,白鹭的心里也终于踏实了,她直言,“十几年没白等”。之前她听说影片因为部分工作人员的不当言论,可能不会在内地上映,还莫名生了好几天的气。

  图/视觉中国

  而这一次,白鹭除了带着卡梅隆会不会有新突破的好奇,还有“还债”的任务。白鹭还记得 2010 年《阿凡达》上映的时候,自己是跟一位朋友特意跑到了 UME 安贞店看的,“因为当时北京不是每个影院都有 IMAX,听说万达、UME 算是设备比较好的。”白鹭回忆说。

  结果当时眼巴巴等着约白鹭一起看电影的老公落了单,为此二人还闹了不愉快。后来听说《阿凡达2》开拍,白鹭就跟老公在家重温了一遍《阿凡达》,也定下了《阿凡达2》上映的时候,一定要一起去电影院观看的约定。

  其实,白鹭当年看《阿凡达》,也有点跟风的性质。不过,那一次,白鹭清晰的记得新鲜事物带给自己的震撼感。“3D 技术呈现出的外星球的植被、动物、智慧树设计得特别精美,非常符合我对‘外星生物’想象。”

  另外就是此片表达的主题,“潘多拉星球展现的是阳光、水、奇花异草、飞禽走兽和谐相处的理想自然。”这对白鹭来说,是科幻题材之外令人动容的深刻主题。

  在国内,类似玲珑和白鹭的观众数不胜数。豆瓣上《阿凡达2》最早从 2010 年就出现了短评,也就是第一部刚在内地上映的时候。十几年间,5400 多条短评洋洋洒洒而过,布满了吐槽、牢骚与苦苦等待。

  更有趣的是,不到 2 分钟的《阿凡达2》预告片下,已经有人出了超万字的解析,从故事背景、导演审美、个人脑洞分析到电影技术。评论区还有网友纠正,从预告片小女孩是 4 根手指反驳了博主关于小女孩是小女儿的猜测。可以说,就连预告片,网友都是拿着放大镜看的。

  图/猫眼截图

  同时,《阿凡达2》定档的消息出现后,其在各大平台的搜索量暴增。在灯塔平台、猫眼、微博等平台均登上热搜榜。截至 11 月 23 日下午 7 点,猫眼上《阿凡达2》想看人数已接近 64 万,《流浪地球2》想看人数为 40 万,而后者定档的消息已经是 12 日前了。

  闻风而动的资本市场

  《阿凡达2》定档的后劲儿还在于对影视股股价的提振作用。

  11 月 23 日官宣定档后,作为影片引进发行方的中国电影,股价一度上涨约8%,作为院线股的横店影视、金逸影视、万达电影、幸福蓝海、上海电影等也有不同程度的上涨。

  《阿凡达2》的定档相当于在死寂的湖水中,投入了一颗石子。

  从近三个月的电影票房表现来看,2022 年 9 月、10 月、11 月(截至 23 日)电影大盘分别为 12.69 亿元、21.41 亿元、4.81 亿元,与去年同期相比,同比减少了 37%、72%、64%,可谓惨淡。

  而从观影人次看,今年也大不如往年,去年 9 月-11 月的累计观影人次达 2.73 亿人次,2022 年 9 月至今还不到 1 亿人次。

  供需两弱,观影人次大幅下滑,自国庆档后,电影市场已许久没有一部大片上映,而电影市场的提振往往只能靠大片。

  《阿凡达2》给电影市场注入了一针强心剂,但考虑到实际情况,恐怕也就仅仅如此了,“更多是情绪上的”,业内人士徐晓无奈道,“真正能给院线股带来的业绩提振作用恐怕持续不久”。

  固然观众们对《阿凡达2》表现出了超乎寻常的热情,但作为从业者,张旭也谈不上多乐观。“现在市场太冷静了,一部电影很难带动整个市场。《阿凡达2》可以救市,但也就能救一阵子,也许只能持续到春节档。”

  图/视觉中国

  大家的冷淡由不得张旭乐观,他记得今年自己所在影院观影人次达到顶峰是《万里归途》上映的时候,但同比去年国庆档,人次仍少了一半。

  这种情绪很快也传导到了资本市场,不过一天,中国电影、横店影视、幸福蓝海、金逸影视等 23 日股价一片上扬的公司,24 日的股价普遍下跌。

  而从长期看,“《阿凡达2》能上映基本没问题,因为是中国电影引进并发行的影片。”中国青年剧作家导演向凯表示,“但是可能票房并不如市面上预计的 40 亿元那么乐观。”

  40 亿元的票房是在《阿凡达1》已有票房业绩基础上推测而来,《阿凡达1》全球累计票房 29.23 亿美元,位列全球影史第一,中国是第 2 大票仓,前后两次上映大陆累计票房 17.15 亿元,两轮放映撬动了 3768 万的观影人次。考虑到 IP 影响力延续,电影银幕数、票价等的增加,40 亿票房并不意外。

  但那个时候没有疫情,影院也在正常营业。根据灯塔专业版数据,截至 11 月 22 日,全国营业影院总数为 6704 家,较前日减少了 328 家,全国影院的营业率只有 54%,也就是全国约一半影院不营业了。

  影院不营业的原因很简单,因为营业比不营业更亏钱。影院的主要收入来源包括票房分账收入及爆米花、饮料、广告等非票收入,而真正赚钱的是非票业务,但缺少影片上映、不让卖饮料跟爆米花的规定,以及开业带来的租金、水电、人工、消杀成本都让影院无所适从。

  “加上老百姓可能也会就未来预期适当缩减开支,在电影方面的支出可能就砍掉了。”情况不容乐观,所以向凯保守估计最终票房可能也就 20 亿元,好一点的话 20 亿-30 亿元之间。

  这种影响或许会延续到接下来的电影甚至是春节档,据了解待上映的电影有《可不可以不要离开我》《保你平安》《绝望主夫》《极速保镖》等,春节档电影有《流浪地球2》《熊出没·伴我“熊芯”》。

  “照现在大家的情绪来看,可能只有喜剧电影能收获票房。从地区看,低风险地区比较受益。”向凯分析道。这也就意味着国内主要票仓城市北京、广东等都很难“支棱”起来,电影市场的未来仍旧云里雾里。

  比 12 年前更被需要的《阿凡达》

  12 年过去了,海外多地电影市场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阿凡达2》仍旧值得更多期待。这也是为何,《阿凡达2》的到来让沉寂许久的国内电影市场再度沸腾。

  很少有一部电影能像《阿凡达》一样,以一己之力极大改变了电影工业、影院市场和观众对银幕大片的想象。

  2009 年,《阿凡达》作为史上第一部数字 3D 电影横空出世,正式拉开了 3D 电影的时代。虽然卡神(影片导演詹姆斯·卡梅隆)在 1994 年就已经完成了电影剧本,但足足等了十余年,才在市场上以定制的方式找到了足以完成画面需求的拍摄设备。

  2010 年 1 月《阿凡达》登陆中国内地院线,一场载入中国影史的盛宴随即上演。北京和上海等大城市,几乎每家影院都为《阿凡达》安排了最优先的档期,每天最多达 20 场,然而中国观众仍然觉得一票难求。

  IMAX 影院在当时是紧俏的。IMAX 影院在北京仅有 3 家,其中中国电影博物馆在首都机场附近,平日因为交通不便、票价高昂而鲜有人问津,而《阿凡达》IMAX 影票在每天放出 1500 张的情况下,放票半小时即售罄。

  在那个冬天的上海,影迷带着小马扎在 IMAX 影院外排出四五百米的长队,只为买到两天甚至三天后的一张电影票。在如此热情的支持下,一度有黄牛喊出了超过 600 元的票价。

  最终,《阿凡达》在中国首映分账票房超过 13 亿元,成为国内首部票房突破 10 亿元的影片。要知道在 2010 年,中国全年总票房仅为 101.7 亿,《阿凡达》占比超过 13%。

  但《阿凡达》的影响并未随档期结束而停止。像是黑暗里划出的第一根火柴,好莱坞大片的大卖拉开了国内影院设备升级的序幕。

  在 2009 年电影上映前,中国银幕总数不到 5000 块,当时仅放映设备就超过 2000 万的 IMAX 银幕全国仅有 22 块。而如今银幕总数超过 7 万块,IMAX 银幕超过 800 块。

  电影的火热一直持续到了春节后,也顺便撬开了国内电影春节档的口子,让业界首次看到了春节档的潜力。在那之后,中国电影市场迎来了最好的光景,电影工业成熟推动优质作品频出,最广大的消费者开始走进电影院,用真金白银推动中国年度票房在不到十年时间里翻了超过 6 倍。

  图/视觉中国

  也是在这几年里,卡梅隆一边沉迷于探索大海,一边准备《阿凡达2》。

  在这部电影的剧本上,卡神先后花了四年时间修改打磨,之后又花了五年时间带来了一个全新的世界观、设计潘多拉星球内不同的生物、文化、服装。在全球影迷的期待下,《阿凡达2》回归。但这回,其将面对的已经是一个完全不同的电影市场。

  疫情对电影的影响是深远的,不管是国内还是全球,荣光停在了 2019 年,至今未能恢复。全球电影市场还在艰难回血,这个过程比想象中更为缓慢。

  拿美国电影市场来说,几个月前,人们普遍乐观估计,随着疫情影响消退,影迷重新涌入电影院,美国票房将很快回到疫情爆发前的高水位。

  但今年即将结束,不管是华尔街的分析师还是电影公司的高管都在重新调整票房预期,开始认真思考一个问题:电影票房是否还能够回到 2019 年的水平?更广泛人群的疑问是,人们是否还会记得电影院?

  今年十月,高盛的一份报告显示,今年第三季度美国票房为 19 亿美元,同比增长 40% ,但仍比疫情前水平低了 32%。市场的复苏并没有如预期般迅速。9 月份的票房仅有 2019 年同期的 46%,创下了美国自 1996 年以来的最低水平。

  分析原因,疫情影响期间,影视内容制作受到冲击,作品产出不足影响了票房的表现。此外,以 Netflix、Hulu 为代表的流媒体视频平台强势崛起,在内容制作和用户两端都实现明显增长。

  2022 年的票房预期从 77 亿美元上升到 79 亿美元,而 2023 年的票房预期从 78 亿美元下降到 76 亿美元。作为对比,2019 年国内票房为 114 亿美元。

  这一现象也是整个北美、欧洲电影市场的缩影,低迷的市场在最后一个季度,急需《阿凡达2》、《黑豹2》等大片上映,把观众们重新请回电影院。但即便如此,分析师还是认为票房下滑的趋势还将持续到 2023 年。

  如今片荒仍在持续,根据猫眼数据,11 月中国电影单日票房长时间在 1000 万上下徘徊,急需一部票房大片扫除市场的冷淡。

  十二年过去了,《阿凡达2》还能续写神话吗?

  (文中玲珑、白鹭、张旭、刘子昌、戴宗、徐晓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