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智能 Pro
最近几天频繁上热搜的苹果，似乎又走到了转型的重大关口。
2 月 28 日，有消息称苹果将解散成立十年的汽车项目组，彻底叫停这项难产多时的研发计划。同日，苹果股东大会如期召开，CEO 库克在会上并未主动提及汽车业务的情况，反倒是大谈生成式 AI 技术。
其中最引人关注的，是库克表态将向 AI 领域投入大量资金，并透露将在今年晚些时候向外界展示 AIGC 是如何开创新局面的。值得一提的是，在汽车业务被爆停摆的时候，就有爆料称苹果会把相关资源转移到生成式 AI 上面。
在 AI 大模型蒙眼狂奔的 2023 年，苹果对这项技术的态度可谓暧味不明。库克本人，也鲜少在公开场合谈及公司在该领域的投资和研发计划。如今一反常态，表明苹果终于开始扛不住时代巨轮的冲击，开始直面科技圈的新一轮技术革命。
只不过谷歌、微软、Meta 等硅谷同行已经开足马力奋战一整年，姗姗来迟的苹果，真的能后来居上吗？
从 Siri 到 ML 架构，苹果 AI 版图大起底
客观地说，库克不缺底气。虽然苹果此前并未大张旗鼓投资生成式 AI，但其在 AI 领域的布局十分广泛，数十年的研发也积攒了大量技术和产品，家底相当雄厚。
苹果在 AI 领域最早闯荡出名堂，也最受用户欢迎的产品，无疑是 Siri。虽说是从外部收购的，但 Siri 能有今天的地位，全靠苹果的改造。正是在乔布斯的操盘下，Siri 的定位才从单纯的语音助手变成一种智能交互方式，挣脱了搜索的功能限制。
Siri 在技术层面的飞跃，是 2016 年 iOS 10 上线。这一年恰逢谷歌 AlphaGo 横扫围棋界，为 AI 带来前所未有的热度，苹果的响应速度可谓神速。iOS 10 的创新也确实不少，包括向第三方应用扩展 SiriKit，支持相册人脸识别等，将 AI 技术渗透到更多领域。而 Siri 最大的进步，是提高了推理、理解和开放能力。
一方面，第三方 APP 全面接入，用户可以通过唤醒 Siri 执行支付、打车、音视频通话等服务，实用性大大增强。另一方面，Siri 可以跟进指令自动联想下一步操作，比如在输入打车指令及目的地之后自动计算路程用时、估算费用等。可以说，这时候的 Siri 已经很接近智能助理的定位。
时间来到 2018 年，苹果的 AI 版图开辟了新篇章：Core ML 和 Create ML 上线，意味着苹果 AI 开发生态的对外开放。
在这一年的 WWDC 全球开发者大会上，机器学习与人工智能也成为绝对主角。除了这两个开源工具外，苹果还推出了智能音箱 HomePod 等硬件产品，并透露将加速 AI 芯片的研发进程。为此，苹果还专门挖来了谷歌搜索与人工智能主管，负责机器学习相关项目。
去年发布的M系列芯片专属机器学习框架 ML 框架，则是苹果在大模型时代的核武器。
根据官方数据，ML 架构可以直接用来训练 70 亿参数大模型，包括最常见的 Transformer 架构语言模型。这个架构的性能受到大量业界大咖的赞赏，其中包括图灵奖得主 Yann LeCun、英伟达高级科学家 Jim Fan 等 AI 界的权威人士，后者更是将其称作苹果在 AI 开源领域的最大突破。
更关键的是，有了 ML 架构之后，无论是 AI 芯片的优化，还是对 Mac 的生成式 AI 应用开发，效率都将大幅提高。
最后，不得不提如今“生死未卜”的苹果汽车项目。要知道，库克曾将该项目称作“AI 之母”，皆因其汇聚了苹果最优秀的工程、算法感知团队，而智能汽车所需的硬件、系统都和 AI 脱不开关系。
公开资料显示，苹果汽车团队虽然人员流动颇为频繁，但自 2015 年以来一直在招聘三电技术和自动驾驶系统研发人才。这当中，包括大量从特斯拉、三星、德州仪器等大厂挖来的算法、软件工程师。虽说苹果汽车大概率要未战先卒了，但还是给苹果留下了不少宝贵财富，也能给生成式 AI 进击之旅提供不少帮助。
总的来说，苹果并不缺 AI 人才，不缺技术沉淀，更不缺钱。既然库克已经表态要加大投入，相信很快就会看到下一步的行动。
那么新的问题来了：接下来，苹果要把生成式 AI 用到哪里？
软硬件通杀，AI 对苹果到底有何意义？
在周三的股东大会上，库克对生成式 AI 不吝溢美之词，但当被问到如果将 AI 技术应用到具体业务，以及使用 AI 的伦理准则问题时，库克暂时还没法给出十分详尽、准确的回复。
库克重点提及的，无非是 Vision Pro 的手部追踪工具、Apple Watch 的心率警报功能和 Mac 的 AI 芯片等老话题，而这只是苹果庞大业务版图的一部分。其中，Mac 是库克最满意的产品，并将其称为“市面上最佳 AI PC”。
库克虽然没有明说，但 AI+ 硬件的新潮流，肯定是苹果积极投身生成式 AI 建设的重要原因。
从去年的 CES 到今年的 MWC， AI 硬件都刷足了存在感，包括 AI 手机、AI PC、AI 智能穿戴设备等等。这几个盛会素来是科技圈的风向标，这番景象也表明 AI+ 硬件已经成为兵家必争之地。
据雷科技报道，正在西班牙进行的 MWC 2024 中，三星带来了备受关注的 Galaxy Ring 智能戒指，并公布了“AI 戒指”新定位。据悉，该设备除了内置心电图传感、血流量感应等功能，为用户提供健康监测、压力测试和营养观测等基础服务外，还会增加更多 AI 方面的功能，但具体细节尚未公布。
与此同时，联想也在这一届 MWC 带来了科技感十足的 ThinkBook 透明本 AI PC。而在此之前，联想已经发布了 ThinkPad T14/T14s 第五代、ThinkPad T16 第三代、ThinkPad X12 Detachable 第二代和 ThinkBook 14 二合一第四代等一系 AI PC 产品。
硬件对苹果的重要性不言而喻，AI 这股浪潮肯定是不能错过的。
其次，AI 对软件和应用生态的重要意义，也是苹果必须考虑的问题。
微软、谷歌、Meta 最早都是将 AI 大模型技术融入到搜索、社交等前端业务中，并在B端向云服务领域渗透。大模型热度不断走高，不仅赋予了微软挑战谷歌搜索霸主地位的勇气，更让这几家公司市值一路上涨，足可见 AI 在软件、应用层面的重要性。
苹果的野心，其实也很早就显露无疑。在去年 10 月突然召开新品发布会更新 Mac 产品线之后，就有爆料称苹果会将下一代 Mac 当做 AI 软件、系统的试验场。之所以选择 Mac，主要是考虑到芯片算力。苹果 M3 芯片拥有竞品中最高的计算速度和运行效率，可以更稳定地处理 AI 任务。
除此之外，深度融合 AI 大模型的 iOS 18 和 iPadOS 18，也早已被提上日程。海通证券分析师 Jeff Pu 在去年年底更新的一份研报中指出，苹果已在 2023 年建成了数百台 AI 服务器，以提升边缘 AI 处理能力，今年仍将继续扩容。云端算力的提升，很可能是为在 iOS 18 中内嵌自研大模型做准备。
总而言之，未来的软硬件行业，都离不开 AI 这个关键词，也必然会不断渗透到苹果各项业务之中。
起大早赶晚集，苹果追赶大模型末班车
然而，苹果的 AI 竞逐之路不会太好走。
很多人会认为，落后于硅谷其他巨头，是苹果在生成式 AI 这条赛道上面对的第一个难关。
不过这个说法，得分两面看。
一方面，如何评判落后，标准因人而异。诚然，微软、谷歌、Meta 声势都比苹果要浩大，推出了聊天机器人等 AI 大模型应用，也将技术融入到各项业务中。但苹果只是不刻意提 AI，并不是忽视 AI。
相反，苹果旗下产品都少不了 AI 的身影，比如前面提到的 Siri 和 Mac，还有 Vision Pro 里应用的运动追踪、物体检测等技术，只是在营销造势的时候没有往 AI 身上靠。
另一方面，即便暂时落后了，苹果未必没有一战之力。正如上文所说，苹果不缺技术、不缺人才也不缺金钱，具备大规模开发生成式 AI 技术的一切必备基础。
事实上，库克真正应该担忧的不是技术和资源，而是苹果在汽车、XR 等项目上犯过的错误——战略摇摆不定、生态封闭严重，这才是导致苹果错过新能源车、XR 第一波黄金浪潮的主因。
以造车大计为例，苹果就经历了好几次战略转型，每一次都不同程度耽搁了研发进程，造成人员流失，乃至加深内部矛盾。
2016 年 1 月，由于团队内部无法在产品规划上达成一致，最早负责造车项目的苹果产品设计副总裁 Steve Zadesky 宣布退出，他的位置直到半年后才由重返苹果的前高管 Bob Mansfield 接任。在后者的率领下，苹果汽车终于确定要往全自动驾驶方面发展的策略，并着手搭建新团队、申请测试。但此时，苹果将重心凡在自动驾驶解决方案的研发上，并未加码整车制造。
谁料仅仅一年多会后，苹果的战略再次出现变化。造车团队在半年间通过转岗、裁员减少了近 200 名员工，进入全面收缩阶段，声称要集中精力钻研少数几个核心技术领域。更尴尬的是，苹果竟然又在几乎同一时间请回来曾担任硬件工程副总裁，并在特斯拉负责过 Model 3 生产的 Doug Field，重燃造车热情。
再之后的故事，相信大家都很清楚了，无非是一次又一次的剧情重演。苹果内部此前对 AI 是什么态度和定位，外界无从得知。但从错过去年第一波大模型红利的结果来看，苹果的策略肯定也算不上太成功。
有意思的是，库克在股东大会上一再强调，苹果多年来一直在研究“AI 驱动”的技术，且避免单独使用“AI”这个术语。根据库克的说法，苹果有不少产品能重新定义“AI 驱动”的概念，且并未抛弃苹果长期追捧的“机器学习”理论。库克此举，可以说是想突出苹果的差异化，但又何尝不是一种固执。
说得难听点，曾经以颠覆性创意、前瞻性技术颠覆硅谷的苹果，此刻却活得越来越像一个封闭、守旧的老贵族，捍卫着自己那一套不合潮流的规则与理念，试图与世界抗争。但历史经验一次又一次表明，这种看似无畏的抗争，大多是徒劳挣扎罢了。
好在，苹果已经渐渐做出改变。从加大开源力度，再到库克主动在股东大会上主动提及 AI、承诺加大 AI 投入，苹果正低下高贵的头颅，学着融入俗世的潮流。
想要超越潮流提前触达未来，首先得跟上潮流。愿意作出改变，苹果就成功了一大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