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界首富、特斯拉 CEO 埃隆·马斯克（本周一特斯拉股价大跌，马斯克被与他相爱相杀的“欢喜老冤家”亚马逊创始人贝佐斯超越，让出世界首富位子），近来已经在“硅谷钢铁侠”的身份外，愈发凸显出“网红语录侠”的体质。
生意是做出来的，身家是赚出来的，但“网红”身份则是靠说出来的，最经典的就是那句“这世界是个巨大的草台班子”。而在“马语录”中，除了这种主观色彩较强的定性判断句，还有一类主观色彩更强的“预言题材”作品，其中既有软科幻类型的“人工智能会引发第三次世界大战”“机器人将是人类进化的方向”，也有“2027 年美国一半新车都会是电动车”“2025 年前人类会登陆火星，然后殖民火星”等给出了明确时间节点的近未来类型，当然，还有“美国 2023 年将陷入经济衰退”“美国房价会崩溃”“2024 年世界会更加疯狂”等“针砭时弊”的“狠话”。从反馈来看，有人觉得这些预言是马斯克“疯批”属性的又一例证，有人觉得是贩卖焦虑或无稽之谈，也有人觉得这叫活出真我、直抒胸臆，或对其描绘的不平凡未来颇为向往，总之，热度很高，争议很大。当然，马式预言有的已经成为现实（比如初创期对特斯拉产能落地时间的预言，或者更准确的说是承诺），有的数次修改（比如登陆火星时间），有的则没能实现。
最近，马斯克在博世互联世界 2024 大会上再次觉醒了预言家身份，对人工智能算力将在接下来面临的问题进行了预测。
马斯克认为变压器、电力将相继陷入短缺
在这场大会上，马斯克通过远程连线的方式接受了博世 CEO 和董事长的采访（博世是特斯拉制动系统等的核心供应商），整个 15 分钟多的访问，充满了随意自由的氛围，或者说，“不太正经”。
马斯克开场就奉献了一个有关 AI 的谐音梗（开玩笑称讨论主题是“Artificial Insemination”），全场讲了 3 个笑话，5 个预言，还普及了一个在英语中被称为来自古代中国但从没人能考据出其来源的谚语（“May you live in interesting times”，直译是“愿你生活在有趣的时代”，在英语中实际表意大致是“你会活在乱世之中”，被视为一种诅咒，《阿则外英语笔记》曾经查考过其来源，结论大概是英国人瞎编的）。
这次的预言包括乘用车的使用率将增加五倍、未来所有汽车都将用 48 伏电压架构等，他还称，自己一度很焦虑人工智能会接管人类，但在思考“自己是否愿意在有生之年看到人工智能带来世界末日”后，明确自己确实想看到，这才摆脱了焦虑。抛开这些，马斯克此次预言中最贴近现实，也引发了最多讨论的，是有关人工智能算力未来可能面临的困境的预测。
在访谈中，马斯克先是表示人工智能的发展速度前所未见，算力似乎每 6 个月就会增加 10 倍，博世的首席执行官 Stefan Hartung 随后抛出“这种高增长会持续多久”的问题，马斯克回应称，这种速度显然不会一直持续下去，否则宇宙都容不下他们了，并表示，算力增长目前已经面临瓶颈，比如自己一年前就预测到了芯片短缺的情况。
随即，他给出预测称，很明显，变压器接下来就会陷入短缺（“Then，it was very easy to predict that the next shortage will be voltage step-down transformers”），还就此讲了一个“ you need transformers to run transformers”的笑话（前一个 transformer 指变压器，后一个应该指的是人工智能 Transformer 模型，意思就是需要变压器来运行人工智能的 Transformer）。
此后，马斯克又继续预测称，接下来陷入短缺的将是电力，到明年（2025 年），我们就没有足够的电力来运行所有的芯片了（“Then，the next shortage will be electricity......I think next year，you'll see they just can't find enough electricity to run all the chips”）。他还表示，电动车和 AI 都在快速发展，不断提高着变压器等电气设备的需求和用电的需求，并借此安利了一波特斯拉的超充网络。
算力“缺电焦虑”并非空穴来风
需要指出的是，这并非马斯克第一次预测人工智能算力会面临变压器和电力供应的短缺，2023 年至今，马斯克和其 xAI 团队已至少三次提及过这一问题，只不过随着时间愈发临近，预测引发的关注度也越来越高。此外，从马斯克发言的语境来看，他主要指的是美国本土的情况。
目前，美国本土相关制造业规模仍有限，变压器主要依赖进口，而中国和印度则是变压器的主要出口国。智通财经曾总结分析称，目前美国变压器主要存在几大问题：一是老化问题，约七成变压器已经使用了超过 25 年，而变压器的使用寿命一般也只有 40 年左右；二是近年来飓风等极端天气愈发频繁，让老旧变压器受损；三是新能源装机增加电网波动性，变压器亟需更新换代，但中国、印度本土新能源需求也较为旺盛，再加之目前美国方面制定的贸易限制措施，导致新产品进口受阻；其他影响供应的因素还包括本土扩产速度慢、供应链不完善、公用事业公司采购规则限制等。
而很多美国变压器供应的问题，在整个电网系统中也存在，包括电网建设年代久远导致的老化问题，投资滞后导致的新电网建设慢问题，新能源装机多但电网无法消纳的问题，还有极端天气损坏电网等问题，近年来，几乎每年有飓风登陆时，美国能源基建脆弱、老化的情况都会引发讨论，去年飓风“朵拉”导致夏威夷大火，造成 100 多人死亡，夏威夷电力实业公司即被批故意推迟电网现代化改造，造成木质电线杆折断起火点燃草垛，该公司还因此面临多起诉讼，股价暴跌，濒临破产。
而在电动车、人工智能、挖矿等大举推升电力需求之际，美国电力供应能力的增长确实显得较为缓慢，根据美国能源信息署（EIA）公布的数据，2023 年美国发电量同比还下降了 0.9% 左右（2022 年美国遭遇高温天气灾害，且电动车、比特币挖矿增长较快，因此创下了近 20 年来的发电量高点），总体新增装机量也没有明显的快速增长迹象。
就种种情况来看，人工智能算力的“电荒焦虑”并非空穴来风，实际上，近来与马斯克陷入苦战的 Open AI 首席执行官山姆·奥尔特曼也曾在今年初的达沃斯论坛上表示，AI 对电力的需求远超人们预期，未来如何保障能源供应将是亟待突破的一大难题。值得一提的是，奥尔特曼与马斯克一样，非常关注气候变化和清洁能源的发展，他也曾表示过对可控核聚变、太阳能、储能的关注，并认为人工智能未来也应该更多使用绿电，为应对气候变化出力。他还曾以个人身份投资核聚变公司 Helion Energy，去年该公司还与微软签订了预计于 2028 年启动的购电协议。
马斯克本人曾说，美国需要将目前的发电量提高至少三倍才能维持电力供需平衡，否则不仅无法满足人工智能等快速增长的用电需求，还将导致全国性“电荒”。就如前文提及的访谈一致，他也曾表示，最快到 2025 年，这种情况就会发生。
虽然就目前情况和 EIA、IEA 等的预测来看，明年美国就陷入全国“电荒”的可能性不大，但未来其电力供需平衡也确实面临一定压力，波士顿咨询公司就曾分析称，预计 2030 年左右，美国数据中心的电力消耗将较 2022 年增长三倍，相当于电力总需求的 7.5%，会大幅提升社会用电量。根据华尔街见闻的报道，咨询公司 Grid Strategies 也曾发布过一项研究，认为美国未来五年的年度电力需求增长大约在 1.5% 左右。而根据 EIA 的数据，美国发电量近 15 年来才增加了不到3%。过惯了供需相对稳定日子的美国供电体系，和面临不少问题的电网，能否应对骤然增长的需求，尚有待观察。（本文首发于钛媒体 APP，作者｜胡珈萌，编辑｜刘洋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