萝卜快跑“出圈”、司机饱和:排队上市也救不了网约车?

  作者|宋婉心

  编辑|潘心怡

  近期萝卜快跑的“出圈”,本就暗流涌动的网约车市场更显焦灼。

  据“湖北发布”近日公布的最新数据,萝卜快跑在武汉市的无人驾驶订单量迎来爆发式增长,日单车峰值超 20 单,这一水平已与出租车司机平均日订单量相近。

  百度旗下的自动驾驶出行服务平台,让“网约车司机会否被取代”这个话题遭热议,更将行业内卷拉入一个新高度。

  国内网约车行业发展已超过 10 年,经历几次补贴大战之后,基本形成了“滴滴出行+聚合平台+运力公司”的格局,其中滴滴出行的市占率在 7 成左右。

  网约车市场本就不太平——订单规模已经见顶的情况下,司机数量却在飞速增长,去年以来多地发布运力饱和预警,“臭车”舆情也在去年年底爆发。

  10 年以来,网约车这门生意艰难且不透明,大部分网约车公司仍没有实现盈利。

  在曹操出行的招股书,列出了如今出行行业“根深蒂固”的三大挑战:一是用户用车成本高且用户体验差;二是司机工作负担重但收入低;三是出行平台难以有效优化运营成本导致难以盈利。

  无人驾驶网约车的出现,会改变这一切吗?

  01 网约车司机困境

  近年来,尤其是滴滴缺席以来,全国出现大量小型网约车平台趁机入局。据网约车监管信息交互系统统计,截至今年一季度末,全国网约车平台达到 345 家。

  但众多小平台只有运力没有流量,接入高德等聚合平台便成为最佳选择。

  曹操出行等平台也不例外。招股书显示,2021 年至 2023 年,曹操出行从聚合平台收到的订单 GTV 分别是 39 亿元、44 亿元和 89 亿元,占同期总 GTV 百分比,从 43.8% 快速上涨至 73.2%。

  本质上,聚合平台做的是订单转卖的生意。比如乘客从高德下单,高德转卖给接入的各个网约车平台。

  这让网约车司机陷入两难之境,聚合平台能给他们带来更多订单,但多一层抽佣也意味着司机到手的收入更少了。

  东南大学交通法治与发展研究中心执行主任顾大松曾在调查中发现,一名乘客打车实付价格 98.11 元,司机端显示乘客支付费用 71.46 元,而司机实际收入仅 52.17 元,抽佣比例高达 46.8%。

  这一过程中聚合平台和网约车平台进行了两层抽佣,使得最后到达司机手中的收入仅 52.17 元。

  运力饱和加剧了网约车司机收入下降的现象。

  按照交通部的数据,从 2021 年到 2023 年,网约车月订单量基本徘徊在 8 亿单上下,但驾驶员证数量从 2020 年 5 月的 208 万本提高到了到 2023 年 12 月的 657.2 万本,猛增 216%。

  有网约车人士向《财经》表示,由于有些地区已经开始冻结新增司机注册,大量新增司机因故无法合规注册,最终就流入了尾部小公司,然后借助聚合平台接单。

  7 月 7 日,广州市交通运输局发布数据显示,广州网约车司机日均营收创新低,从去年 12 月到今年 5 月,网约车日均订单量则从 14.21 单下降至 12.22 单,日均营收也从 343.34 元降至 311.63 元。

  这意味着一些网约车司机即便是“整月无休”,在不扣除成本的情况下月收入也不超 1 万元。

  网约车行业如今的尴尬之处在于,尽管网约车司机颇有怨言,但企业也面临着盈利难题。

  比如,重资产模式下,曹操出行和如祺出行亏损惨烈。

  据招股书数据,2021 年至 2023 年,虽然曹操出行实现收入从 71.53 亿元增长至 106.68 亿元,毛利率也从-24.4% 提升至 5.8%,但去年仍净亏损 19.81 亿元,三年累计亏损近 70 亿元。

  同期,如祺出行过去三年总净亏损约 20 亿元,这家公司甚至预计,直至 2026 年仍将继续处于亏损之中。

  本质来看,在网约车行业,平台和司机吃的是“同一碗饭”,乘客的付款金额固定,平台和司机的收入必然此消彼长。这意味着,网约车平台要做大营收规模,要么提升订单量,要么抬高抽成。

  因此网约车司机工作时长变长、收入减少,司机数量高速增长加剧竞争并不只是唯一原因,还要考虑平台抽成的因素。

  曹操出行招股书显示,2022 年至 2023 年,其抽佣比例从 16% 上涨至 21%,而如祺出行过去三年,司机到手的服务费与营收比值,从 93.5%,下降到了 77.6%。

  02 Robotaxi 威胁尚小

  行业陷入集体焦虑,二三梯队的网约车平台扎堆赴港上市,以寻求自救。

  6 月底,三次 IPO 折戟后的嘀嗒终于挂牌港交所;7 月 10 日,如祺出行也登陆港交所;此外,曹操出行于 5 月递交了招股书。

  曹操出行和嘀嗒是全国性平台,如祺则是主要在大湾区提供服务的地方性网约车平台,曹操和如祺的业务都相对综合,而嘀嗒则是比滴滴更早提供顺风车服务的平台。

  不过从已上市的平台来看,不论何种模式,二级市场目前对网约车态度消极。

  以 6 月底挂牌的嘀嗒出行为例,其发行价定为每股 6 港元,上市后连续大幅下跌,最新报收 2.62 港元,较发行价已腰斩。于 7 月 10 日挂牌的如祺出行同样破发,上市首日下跌超3%。

  公司整体上,嘀嗒成为数不多能实现盈利的共享出行平台。过去三年嘀嗒均实现盈利,三年经调整净利润分别为 2.38 亿元、0.85 亿元及 2.26 亿元,利润率稳定在 70% 以上。

  自动驾驶网约车在武汉等城市的落地,担心“抢饭碗”的可能不止于司机,资本市场显然对有更多故事可讲的自动驾驶公司更加偏爱。

  萝卜快跑上路之后,对百度股价起到了极大的提振作用。百度股价在 7 月初触底 85 美元后,近一周曾最高反弹至 100 美元,累计上涨 18%。

  小马智行副总裁、Robotaxi 自动驾驶出行业务负责人张宁对 36 氪分析,Robotaxi 的出现既是发展新生产力的需求,也和出行服务人力成本逐年提高,加重了企业运营负担与用户出行成本有关。

  “自动驾驶赋能的出行服务不仅可以在很大程度上减少对于人类司机的需求,从而弥补劳动力的不足,也可以有效的降低交通事故的发生率。”

  不过,自动驾驶网约车距离“取代”一说仍有很大距离。无人驾驶出租运营背后,企业需对调度,地勤养护体系等进行大量投入。

  按照张宁的测算,“在像北上广深这样的城市中,当投放量在 1000 台时,运营才会达到盈亏平衡点,越过这个点,每增加一台车辆我们的成本会更低,毛利率会更高,进入正向的不断自我造血的阶段。”

  据上观新闻报道,“萝卜快跑”每辆车日成本超过 370 元,即便不考虑前期研发和车辆保险等费用,武汉目前的计价模式远远无法覆盖运营成本。

  和更加烧钱的自动驾驶相比,在实现盈利目标上,或许“抽成”“补贴”“内卷”才是更简单粗暴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