澎湃特约评论员余寒
7 月 25 日，俞敏洪在其个人微信公众号发布《致东方甄选股东朋友的一封公开信》，回应董宇辉离职一事。公开信显示，从今天（7 月 25 日）开始，东方甄选的全资子公司与辉同行，将正式从东方甄选独立出去，由董宇辉个人持有其 100% 股权。
董宇辉正式从东方甄选出走，这一天还是来了。东方甄选公告显示，出售与辉同行 100% 股权予董宇辉，代价 7658.55 万元，接下来与辉同行将彻底独立，成为董宇辉的个人公司，董宇辉也将从一个带货主播，变身为这个独立型平台的掌舵者。
俞敏洪（右）与董宇辉（左）。视觉中国图
尽管离职的消息引爆了舆论，但董宇辉的出走，在某种程度上，是一个不太让人意外的结果。去年底的小作文风波，将东方甄选的内部矛盾彻底公开化，“去董宇辉”战略调整宣告失败。为了平息风波，董宇辉“自立门户”，创办了与辉同行新账号，在“丈母娘粉丝”的鼎力支持下，一跃成为行业头部。
但这种形式上的剥离，并未能彻底解决东方甄选的内部矛盾。新账号虽独立运营，却仍保持着与东方甄选的紧密联系，作为旗下子品牌存在。这意味着，原有的管理结构、资源分配等问题仍待妥善解决。
在深度绑定的关系之下，随着与辉同行不断壮大，董宇辉的个人影响力持续提升，原有矛盾的张力可能会逐渐拉大，它未必有利于与辉同行的持续发展。当然，也会让东方甄选进一步边缘化。
另一方面，东方甄选本身是上市公司，但正如俞敏洪提到的，在过去半年多时间里，却屡屡遭到舆论非议，公司业务和股价都受到了影响，这无疑为公司的长远发展蒙上了一层不确定性。
所以，双方在慎重权衡之后，作出“分手”的决定，其实也是基于现实考量的无奈之举。彻底独立的与辉同行，可以在董宇辉的带领下，更加纯粹地贯彻其个人理念与愿景，实现更自主的发展。
按照与辉同行目前的带货能力，董宇辉 7658.55 万元“赎身”价格，实属合理范畴。另外，按照公告，与辉同行的全部净利润奖励给董宇辉。这说明，尽管内部矛盾已经不可调和，但俞敏洪依然展现出了企业家的风度，没有狮子大开口，有成人之美，被很多网友点赞有格局。
其实，这场“完美分手”，还是逃不脱互联网 MCN 机构和“网红”之间常见的博弈模式：机构“广播种，薄收获”，“千顷地里一根苗”，好不容易孵化出来一个超级网红，可能双方的蜜月期也就到头了，机构要从网红那里拿回报，而网红觉得红是因为自己有本事，希望拿到更多利益，双方难免矛盾升级。此类故事之前发生过很多，最典型的就是李子柒和 MCN 机构之间的“鱼死网破”“鸡飞蛋打”。
这是特殊的网红商业模式的固有风险：粉丝与网红高度绑定，认个人的 IP，而不认机构，机构孵化出的网红很难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公司“资产”。直播带货更突显了粉丝的作用，粉丝由被动的媒体信息接收者变为了主动的筛选者、“议程”设置者，他们通过关注、留言、评论、消费、反向踩踏、“投奔友商”等方式，反向引导偶像及其背后的机构。
“完美分手”之后，东方甄选失去了最大的带货 IP，在资本市场上难免要被“重新估值”，特别是在教培行业整体调整之后，未来新东方再次转型，将走向哪里？其中不确定和经营风险被强化了。
另一方面，董宇辉“单飞”之后，在维护个人 IP、维持和粉丝关系，特别是带货的品质控制、物流管理方面，也将面临更大挑战。还要考虑到董宇辉本身也是一个书生意气比较重的人，对自己事实上的“网红”身份常常表现得不自洽，比如清空了自己的微博，自己能不能长期经营起一家大型企业？董宇辉的“丈母娘粉们”还能粉多久？这些依然需要经过时间的考验。
“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从董宇辉边教英文边带货的另类带货模式大火，到去年年底孙东旭被免去东方甄选的 CEO 职务，再到现在董宇辉和东方甄选彻底分手，让人感叹商场的风云变幻，希望各位主角能为大家继续演绎精彩的“中国互联网英雄传”。
“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也许是董宇辉最想吟诵的一句诗。祝董老师好运，也祝俞老师好运。
本期资深编辑周玉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