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片来自 UNsplash）
文 Hernanderz
来源：价值研究所
被看衰的虎牙，很想打一场翻身仗，但现实总是不如梦想那么美好。
11 月 15 日公布的三季度报里，虎牙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成功让净利润转正，但营收继续下滑，咸鱼最终只翻了半个身。而在财报出炉后，虎牙股价连续下挫，11 月 16 日收跌 12.89%，资本市场的不满溢于言表。
过去两年，游戏、电竞热度不断上升，作为关联行业的直播却萎靡不振，此景此景令人唏嘘。虎牙和老对手斗鱼也都在今年传出裁员传闻，日子过得愈发艰难。
用户流失、主播出走、转型受阻，游戏直播还有未来吗？
虎牙和斗鱼也很想知道答案。
拼命压缩成本，虎牙告别“三连亏”
如果要用一句话来形容虎牙三季度的表现，价值研究所认为是缺点明显，但有进步。
最大的问题，是营收持续下滑。数据显示，虎牙三季度实现营收 23.79 亿，同比下滑 20.06%，迎来“四连跌”。稍感欣慰的是，同比跌幅较今年二季度的 23.19% 略微收窄。
从营收结构来看，直播依然是虎牙的核心业务。三季度虎牙直播收入 20.17 亿元，较去年同期的 26.02 亿元下降了 22.48%，直播行业的大环境依旧难有改善。虎牙高层在财报电话会上解释道，付费用户数量减少和单用户平均支出下降，是造成虎牙直播收入下滑的主要原因。
值得一提的是，和此前相比，虎牙对直播业务的依赖程度略有下降。数据显示，2021 财年虎牙直播收入 101.86 亿元，占比为 89.73%，如今已降至 84.78%。但被虎牙寄予厚望的广告、内容转授权等业务，表现也并不理想。
数据显示，三季度虎牙广告及其他收入为 3.61 亿元，较去年同期的 3.74 亿小幅下跌。其中，电竞赛事转播权的分许可收入贡献最大。三季度，虎牙共直播了 95 项电竞赛事，总观看人次同比增长 12% 至 6.6 亿。
考虑到三季度有暑期游戏直播旺季，也有各项主流电竞赛事扎堆上线，虎牙这个营收水平无论如何都难以令人满意。根据微热点大数据研究院的报告，自 2020 年以来，三季度都是电竞热度的高峰期，去年一度达到 99.8 的巅峰。
至于虎牙三季度的主要亮点，则在于净利润转正，告别连续三个季度的亏损。财报显示，虎牙三季度归母净利润 6042 万元，此前三个季度则分别录得-3.13 亿、-0.03 亿和-0.19 亿元。三季度的非 GAAP 净利润则为 1.07 亿元，环比增长近 16 倍。
但需要留意的是，虎牙三季度净利润仍录得 88.55% 的同比跌幅，且已经连续四个季度出现下滑，盈利能力依旧备受考验。此外，三季度毛利润和毛利率分别录得 3.42 亿元和 14.4%，也低于去年同期的 5.04 亿元和 16.9%。
无论如何，扭亏为盈对虎牙来说都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虎牙能摆脱亏损，也没有什么秘诀，只有一个最简单的方法——压缩成本。
数据显示，三季度虎牙各项费用全面下降，总收入成本同比减少 17.6% 至 20.37 亿元。其中，销售及营销费用仅录得 1.24 亿元，同比大跌 45.8%，是各支出类别中降幅最大的一项。
此外，研发费用同比下降 16.7% 至 1.72 亿元，带宽成本同比下跌 35.4% 至 1.15 亿元，甚至调整空间极为有限的一般和行政费用，也同比减少了 1.8% 至 7870 万元。
各项成本全面压缩，主要得益于人员架构的精简以及人力支出的减少。财报中指出，销售和营销费用的下降和营销、推广人员费用减少有关，研发费用减少则归功于人员相关费用和基于股权的薪酬费用下降。
值得一提的是，今年 4 月虎牙、斗鱼两大直播平台都被爆进行大裁员。其中，虎牙裁员人数超 500 人，国际业务和国内业务裁员比例分别为 70% 和 20%。虽然两家企业都作出了辟谣，但从财报上披露的支出数据看，人力成本下降是不争的事实。
在互联网大厂都讲求降本增效的年头，虎牙算是为同行们提供了一个很好的参考样本。
然而，支出占比最高的收入分成及内容成本也下降了 15.7% 至 17.9 亿元，对虎牙来说就未必是一件好事——因为这间接表明虎牙的主播和核心用户正在流失。
用户和主播的流失，是虎牙、斗鱼两大直播平台面临的最大困境。而这背后，既牵涉到短视频入侵、政策收紧等外部挑战，也和直播平台自身的局限脱不开干系。
直播困局：留不住的用户和主播
虽然虎牙在财报中极力渲染乐观情绪，强调 MAU 从去年同期的 8510 万上升至如今的 8600 万，但涨幅不过区区1%。
而且虎牙无法掩盖另一个尴尬的数据：最核心的付费用户数仅为 550 万，较去年三季度减少了 50 万。将时间轴拉长还能发现，自从去年二季度以来虎牙付费用户数一直没有增长，月活用户增速也每况愈下。
另一个直播平台斗鱼，同样有相似的问题。
今年一季度，斗鱼交出了堪称近年来最糟糕的一份财报：营收同比下滑 16.6%、连续 6 个季度录得亏损、MAU 减少 400 万、平均付费用户数也减少 50 万至 640 万较历史高点累计缩水近 70%……
根据艾瑞咨询的报告，2021 年中国游戏直播用户规模为 3.75 亿人，同比增速从前一年的 18.3% 断崖式下跌至 5.6%，预计 2022 年将进一步下滑至4%。2016 至 2020 年，是游戏直播市场的爆发期。经过这几年的开发，存量用户已经差不多挖掘殆尽，整个市场进入增长后期。
这就意味着，留给斗鱼、虎牙们的新生力量相当有限，如果抓不住原有用户，日后处境只会愈发艰难。
（图片来自艾瑞咨询）
付费用户减少，当然和政策收紧有很大关系。先是规定网络直播服务提供者不得为未满十六周岁未成年人提供网络直播发布者账号注册服务，后又叫停虎牙、斗鱼合并案，无论从未成年人保护的角度还是从反垄断的角度看，游戏直播都是监管机构重点监察对象。
不过从平台自身的角度讲，直播吸引力下降，尤其是大量主播出走，也是一个无法忽视的问题。
同样来自艾瑞咨询的报告指出，过去一年虎牙主播数量下降 22% 至 234.8 万，斗鱼游戏主播则从 2020 年的 192.6 万跌至去年的 159.6 万。包括虎牙顶流集梦工会的阿布，以及据传签约费过亿的 Miss 等头部主播都在过去几年先后离开。
重金抢人的B站、抖音和快手，成为不少前虎牙、斗鱼“一哥一姐”的新归宿。这几个平台的加入，也给游戏直播行业带来了新的变数。
和虎牙、斗鱼相比，抖音、快手、B站用户规模更大、流量更高，主播的收入来源也更丰富。在斗鱼和虎牙，打赏几乎是主播唯一的收入来源，目前还受到政策严控，而抖、快、B还有电商这块大蛋糕。
甚至不少用户都在社交平台上感叹，跳槽抖音肯定比待在虎牙更有“钱途”，比如前虎牙腰部主播兰博如今就在抖音“混得风生水起”。
（图片来自虎扑）
曾经打得难分难解的直播双巨头，如今可谓同病相怜。在价值研究所看来，付费用户流失，单用户价值下滑，依赖打赏获利的主播们不得另谋出路。而优质主播的出走，又导致平台吸引力下降，用户付费意愿持续下降，形成一个无解的恶性循环。
中泰证券研报指出，斗鱼、虎牙的用户黏性明显高于一般直播平台，这凸显了用户对主播的忠诚度。其中，虎牙的单用户使用时长在超过 80 分钟，7 日留存率也超过 60%，均高居行业之首。斗鱼这两项数据都紧随虎牙之后排名第二，不过 MAU 规模处于领先位置。
（图片来自中泰证券）
主播和用户的羁绊越深，虎牙、斗鱼的处境就越尴尬。要拆解这个死结，唯有改变靠主播吸引用户的老套路，寻找新的卖点。
天价赛事版权能救虎牙？
虽然抢走了虎牙、斗鱼大量主播，抖音们的游戏直播业务也不算一帆风顺。
以抖音为例。DataEye 的数据显示，抖音游戏直播仍以棋牌类、休闲类等入门级游戏为主。今年一季度总点赞榜 TOP50 的直播场次中，棋牌类游戏直播就占了 11 场。而且抖音游戏直播的热度起伏也较为明显，春节、国庆两个黄金周，夹杂着五一等小长假组成了热度高峰，其余时段则较为平淡。
这一直播生态，和斗鱼、虎牙有很大差异，对习惯了赛事直播的游戏主播们难免有些大材小用。甚至相较于整个直播用户生态，抖音游戏直播都有些格格不入。
根据艾媒咨询的《直播用户行为调研》，81.7% 的游戏直播用户最关注赛事直播，棋牌等休闲游戏直播并非主流。棋牌类游戏直播之所以能在抖音平台内走红，主要因为贴近抖音原有核心用户的娱乐需求。换句话说，抖、快等短视频平台并未真正打入游戏直播的核心圈层。
抖音们的缺陷，给虎牙提供了反扑机会。虎牙们需要做的，是利用好现有资源——尤其是天价电竞赛事版权。只要优质版权还在，头部主播和核心用户就不可能完全抛弃虎牙，可以说是托住了平台的下限。
2019 年，虎牙和腾竟体育签署授权合同，获得 2021 至 2025 年 LPL（英雄联盟职业联赛）、LDL（英雄联盟发展联赛）和 LPL 全明星赛的独家直播版权。虽然 LPL 并未披露授权费用，但从虎牙当年披露的财报信息推算，总授权费超过 20 亿元，创下了历史纪录。
去年 11 月，虎牙还和 ESL 公司达成为期两年的中文赛事独家直播版权，版权涵盖 CS:GO、DOTA2、星际争霸 2 等 ESL 的核心赛事。加上原有的《王者荣耀》KPL 职业赛、《穿越火线》CFPL 联赛版权，虎牙基本上集齐了市面上所有优质电竞赛事版权。
需要注意的是，斗鱼在今年一季度退出各项赛事版权竞购，企鹅电竞在早前宣布停止运营，B站的《英雄联盟》S赛、MSI 和全明星赛独家直播版权也在今年到期，虎牙在赛事版权上的优势将得到巩固。
虎牙很清楚，核心用户不能继续流失。花大价钱攒下的赛事版权，就是取代大主播，吸引用户留下的最后王牌。
事实上，游戏、电竞、直播这几个关联行业的发展向来是深度绑定的，可以说是一荣俱荣。如今虎牙对赛事版权的依赖程度上升，无疑会加深产业上下游的联动，创造更多商机。
艾媒咨询的数据显示，2018-2022 年是中国电竞行业的高速增长期，五年平均复合增长率超过 20%。预计到 2022 年底，中国电竞市场总体规模将达到 1843.3 亿元，较 2018 年高出整整 1000 亿。
（图片来自艾媒咨询）
电竞产业正在崛起，潜力尚未完全释放。现如今，电竞和直播这条产业链还不算十分成熟——电竞是越来越火了，虎牙等直播平台却没有收获更多利润。从火爆的电竞产业中分得更多利益，将是虎牙们的重点任务，也是直播行业咸鱼翻身的希望。
写在最后
在监管层，一些积极的变化悄然到来。
11 月 16 日，人民网发布了题为《深度挖掘电子游戏产业价值机不可失》的文章，指出电子游戏已成为对一个国家产业布局、科技创新具有重要意义的行业。
消息一出，A、港股游戏板块瞬间沸腾。港股游戏股周三尾盘拉升，心动游戏、中手游、哔哩哔哩等关联公司股价大涨；周四开盘后，A股游戏板块也直线走高，星辉娱乐、三七互娱等涨幅居前。
和一年前相比，官媒和有关部门对游戏行业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游戏版号的发放逐渐恢复正常，如今政策风向也转为扶持游戏产业发展，对于游戏上下游产业链来说也是一个值得振奋的消息——直播也不例外。
对于虎牙、斗鱼等直播平台来说，寒冬仍未过去，但已经看到一丝曙光。走出亏损泥淖后，下一步就是要努力寻找增收方法，为真正的反弹做好准备。
